夏由己

梦里云归何处寻•十四 【德钰同人】

看了一下午的地形图,兰钰儿自然是知道内狱在哪儿。不需人领路,她自己也能寻了方向前去。


不同于九州客栈将内狱设在地下,幽森黑暗,让人迈下台阶便心胆生寒。会馆的内狱筑成了一座塔楼,设在一片繁茂的杨树林深处。正值初秋,秋雨细细的洒在树叶上,分外凄凉,且已有些枯黄的树叶掉落,积落在地上,踩上去沙沙作响。

 

走着走着,兰钰儿觉着雨差不多已经停了,便收起了伞。既然牧云德说只相信自己,那就去看看吧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兰钰儿给自己壮着胆子,一步一步往内狱走去。狱门口持刀守着四位兵士,见兰钰儿靠近,其中一位便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,

 

“什么人?”那兵士严喝道。


“我奉世子的命令,前来监督犯人受刑。”一面说着,兰钰儿一边亮出了牧云德方才交与她的腰牌。那兵士见到腰牌,不再多话,恭身退开至一边,“开门”


内狱的铁门轰隆一声被推开,由于其千斤之重,青石地上已被来回磨刻出了一道泛白的痕迹。兰钰儿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面无虚色,沉着地迈步走进了塔楼。

 

“小厮冬末和医药局马车夫关押在何处?”兰钰儿问门口一个狱吏道,那人见兰钰儿畅通无阻的进了此处,心下了然:“现下他们二人已被提去了刑室,贾、李二位司长和陈理事也在。我带姑娘前去?”

 

兰钰儿点点头:“有劳了。”

 

塔楼内部通路复杂,且少有明窗,靠着回廊里五步一支的牛油火把取着着亮光。兰钰儿紧跟在狱吏身后,七弯八拐走了半盏茶时分,便进入了一间空旷殿堂之中。

 

“姑娘,就是此处了。” 狱吏将兰钰儿送到,微微欠身便转头离开了。

 

兰钰儿仔细看过去,殿中不仅有贾、李二位司长和陈理事,还有五六个垂着头的人。贾司长察觉到这边的响动,走上前来见是兰钰儿,笑问:“兰姑娘怎么来了?可是世子来让你看看情况的?”兰钰儿只行了行礼,并不答话。


“兰姑娘不嫌弃的话,便随我过来吧。”贾司长也不计较兰钰儿的沉默,只领着她走入殿中。殿中昏暗,走进兰钰儿才瞧见刑凳上已绑上了两个人,头朝下也看不清面容,估摸着便是小厮冬末和医药局马车夫了。

 

“兰姑娘,这几位是我们请过来一起观刑的。”贾司长为兰钰儿介绍道。

 

“嗯。”兰钰儿微一点头,也不打量那几位是何许人,只盼着能快快结束,早点走出这戾气渗人的塔楼。

 

见兰钰儿再无别的话,贾司长对执杖的几位狱吏道:“开始吧。”

 

一时之间棍棒声,哭喊声,在这诺大的殿堂里往复回响,挤压着兰钰儿的耳膜。兰钰儿受不住,悄悄闭上了眼。就算是闭上了眼,这声,这愈来愈浓烈的血腥味儿,也不断刺激她的神经,兰钰儿拽住袖口,悄悄忍着涌上喉间的恶心。那两人哭喊声越来越弱,棍棒乍停,兰钰儿听见一人回复说:“司长,人已经死了。”

 

兰钰儿睁开眼,贾司长正好望过来,她躲避着众人的目光,垂头躬身道:“兰钰儿任务已了,现在就先回去了。”不等其开口,兰钰儿便折身,快步顺着来路走出了塔楼。

 

出塔楼时,天已然全黑了。强自走了十来步,兰钰儿跑至一棵树边,“哇”的一声吐了出来。昏天黑地的吐完后,兰钰儿觉得胸口的堵塞终于散去了七八分,能顺畅呼吸了,她扶着杨树细细地喘着气。冰冷的秋雨复又落了下来,穿过杨树叶滴落到她的身上,夜晚中看不见尽头的树林令人生畏,兰钰儿正盘算着该如何回去,身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。

 

“谁?”兰钰儿颤声问道。


“我是布纺司的李淮,方才也在刑室观刑。姑娘没拿伞也没拿灯笼,不如我送姑娘回去吧。”身后一青年礼貌地答道。


不等兰钰儿答话,一片伞递过来遮住了她的头顶。借着灯笼的微光,兰钰儿瞧清面前这个人,只见他举着纸伞,坦然自若,无丝毫轻薄之意。兰钰儿微微放下心来,“多谢公子了。”

 

“我见姑娘行走夜路有些胆怯,不如我们来聊天吧,说说话就没这么吓人了。”

“李公子想聊什么?”

“我听说,你是德世子身边的侍女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你可曾……见过花璎?”


花璎……这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,花璎……兰钰儿猛地想起来,“是贾司长的女儿么?”


“那你真的见过她?她……她可还好?” 李淮明显激动了起来,纸伞也握不稳了,洒下几滴水珠滚落至兰钰儿的衣襟了。


“对不起,兴许是我入邺王府没几天……我没见过她。”


“不可能,她也是牧云德的侍女,你一定见过她的。”


“现在世子身边只有之扇之瑛一对侍女,她们是世子从南淮穷苦人家里救回来的。李公子,我真的没见过花璎。”


“花璎爱穿素青色的衣衫,长挑身材,鹅蛋脸面…… 姑娘你再想想?说不定你曾遇到过?”


素青色的衣衫,长挑身材,鹅蛋脸面……这不是……之瑛吗?兰钰儿有些糊涂了,李淮见她面露难色,索性停下脚步追问道:“姑娘你可是想起来什么?”

 

“刚刚你说的这位姑娘…….有点像……之瑛……但是她并不是贾司长的女儿啊……”

 

李淮蓦地顿住,久无下文。不知是否是灯笼烛光太暗,兰钰儿从他脸上渐渐看到了一种垂死之人才有的苍白之色,半晌,他苦笑着轻轻说道:“我还抱有一丝的希望,希望她还能记得……原来阿爹说的……都是真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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