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由己

梦里云归何处寻•十六 【德钰同人】


长嵩执着伞提着灯在月洞门处等了许久都不见兰钰儿的身影。看着这晚间雨愈急风愈狂,丝毫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,不禁微微着急起来,想顺着去内狱的路寻她,可不知兰钰儿是半路上哪儿迷住了,又担心生生错过了……困在原地踟蹰不前时,瞥见小径尽头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,长嵩忙快步迎上前去。

 

兰钰儿已浑身湿透,呆呆愣愣的不言语,头发也被风雨折腾得错乱不堪,见到长嵩,勉强弯了一下嘴角。长嵩心知她从何处回来,也不追问为何她是这般狼狈的样子,只轻声慰藉道:“世子让我来接你。”

 

兰钰儿听见“世子”两字,似是从恍惚中寻回一丝神智,问长嵩道:“现在几时了?世子可安歇了吗?”

 

“已过亥时了,世子在房里看书。”

“那我们快些回去吧。”

 

长嵩护送兰钰儿回到厢房外。牧云德正倚在凭几上翻动手上的书卷,见兰钰儿停在厢房门口并不进来,突然不耐烦道:“你杵在那儿做甚么?”

 

“兰钰儿的衣衫湿了,恐浸污了地上的竹席,就站这儿给世子回话吧。”

“说。”

“傍晚小厮冬末和马车夫均已杖毙。贾、李司长和陈理事带了五六个随从观刑,我不怎么认得,但都在今早的席面上见过的人。”

 

“他们做事倒是周全,防患未然总比亡羊补牢来得聪明……兰钰儿,你,明白吗?”牧云德放下手中书卷,看向门口的她。

 

“我明白。”兰钰儿垂着头,声音有些闷闷的。


“你这次为何去了这么久?”牧云德站起身,往厢房门口踱去。

 

虽离得远,兰钰儿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解释道:“会馆太大了,我不慎遗失了伞和灯笼,天暗下来迷了路,淋了些雨,所以耽搁得久了些。”

 

说话间,牧云德已走近,借着廊上的微光瞧见兰钰儿脸色煞白,发丝尖儿还在滴水,细细地发着抖,站立的地方已浸出一片水渍。牧云德心里一酸软,语气也不自主的柔和了许多:“你先下去洗澡,换身干爽的衣服。”

 

兰钰儿欠了身,悄声退下了。牧云德有点心生悔意,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兰钰儿去内狱观刑,他并非刻意折磨她,只是……着实放心不下,身边可信之人太少,他希望兰钰儿能敬他,服他……畏他……

 

那厢牧云德以为兰钰儿是被内狱里杖毙的场景给吓着了,这厢兰钰儿实则控制不住自己去反复回想花瑛的事儿。

 

在热汤里一浸,四肢百骸松散下来,兰钰儿想起刚才的自己,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李淮说的所有话,但是……他就真的是可信的吗?诚然牧云德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,府上也确实有贾司长的女儿——花瑛这名女子……但自己又怎能听信一面之辞,猜忌牧云德?而且是在他四面受敌,孤立无援的时候?……

 

兰钰儿摇摇头,试图把脑海里的声音甩出去……可脑子越来越晕,越来越沉,渐渐的耳中听到所有的声音放佛都从远处传来,胳膊双腿也没了力气,兰钰儿心忖道不好,怕是已经受了风寒,绝不能在浴桶中昏睡过去……于是强撑起身,穿上了衣服,不点灯也不擦干头发,扶墙走回内室,摸到了自己的被褥,便合衣倒在了上面。

 

牧云德次日清晨才发现不对,唤了好几声,也不见兰钰儿出来伺候梳洗。掀开珠帘,只见兰钰儿满脸通红,不省人事地躺在榻上,牧云德摸了摸她的头发,沤了一夜竟然还是潮湿的。

 

牧云德走出门外,吩咐廊外候着的小厮道:“去把会馆的郎中叫来。”再对旁边的长嵩说:“你进来替我梳头。”

 

“诺。”长嵩听见这两句,心下了然应是兰钰儿病了,便随牧云德进了屋。长嵩会梳头,可毕竟不常给别人梳,自己又不甚在意力度和手法,只求把头发收拾规整,戴好发冠就行。牧云德被女侍精心服侍惯了的,哪还受得住长嵩这蛮力,头皮被扯生疼之下,埋怨道:“轻点儿。”

 

说完这三个字,复又想起当日兰钰儿给自己按摩时,自己说她手劲不如长嵩的事儿,又觉得有几分好笑,嘴角不禁弯起了弧线。长嵩从镜中看到牧云德一会儿怒又一会儿喜,不知这阴晴不定的主子又再盘算什么,胆战心惊地加快手脚,给牧云德梳了个最常见不过的男子发髻,戴上冠,插上簪子,就速速告退了。

 

没过多久,会馆里的郎中也到了,给兰钰儿把完脉对牧云德说道:“这位姑娘脉浮而紧,又发热无汗,应该是阴寒之邪侵袭。”


“她昨日淋了些雨。”牧云德补充道。


“那就是了。老朽为她开了些祛风散寒,止痛通络的药,按时服下便无大碍了。”郎中恭敬回道。


“有劳了。”


“老朽还有一句话,姑娘除却阴寒入体之症外,还伴有些许运化失司,阴虚内热。这都是饮食不节,忧思过虑的表征。若想身体康健,还得在平日里多加注意。”郎中忍不住多言。

 

牧云德眉间一动,在心中疑道……..忧思过虑是吗?……嘴上还是用如常的语气道:“知道了,请先生带着小厮煎药去吧。”

 

郎中离去后,牧云德坐在床沿,看着昏睡中的兰钰儿,喃喃道:“郎中说你忧思过虑……你到底在忧些什么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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